立秋之后,高温犹在,但夏天已远。
在这个充斥着荷尔蒙和蝉鸣声的季节即将翻篇之际,老艺术家突然想起一场未尽的仪式:那便是没有趁着夏天迎着阳光,去趟海边。
300万平方公里的海域面积、绵延长达1.8万公里的大陆海岸线,如此任性的海洋资源,足以让人不出国门,就能勾勒出有关大海的种种记忆。
△夏天就是要去海边呀! / 图虫
有人惦记三亚,惦记着扔掉人字拖、踏浪海棠湾的痛快;有人向往厦门,向往着鹭江和鼓浪屿彼此融合的文艺;有人念叨青岛,念叨着在前海栈桥上,吹海风、喝啤酒的滋味;有人奔赴深圳,奔赴一场山海之间、城市与自然和谐共生的邀约。
可大海勾连出的众多想象中,却少有人记得舟山。
作为浙江省陆地面积最小的地级市,每逢盘点“向海而生、因海而兴”的沿海城市,舟山就仿佛隐去了姓名。
△舟山的渔船。 / 图虫
可在老艺术家眼里,不够网红,才是舟山最好的保护色。
且不论“若沧溟中浮一环碧”“峰峦千百,开屏列嶂”的静美风光,单说从海洋远道而来的第一缕鲜甜,就足以让众生颠倒。
八月首日,休渔三个月的舟山终于迎来了千帆竞渡、百舸争流的热闹场面。渔船涌入大海,随后满载着一筐筐新鲜的渔获重返陆地。蹦跳的红虾,肥美的黄鱼,饱满的梭子蟹……无一不丰富了吃货对夏天看海的期待。
△来舟山不只是为了看海,也为了这一口鲜 / 图虫
如果可以,真要抓住夏天的尾巴,去看一看舟山。
中国第一的群岛城市
不屑网红的舟山,其实成名久矣。
面朝终年不冻的天然良港,背靠向内陆延伸的广阔平原,“悬居海中,四回澎湃”的舟山,早在海上贸易还未兴起时,就已经颇具传奇色彩。
以“龙王”为主角的东海神话起源于此,至今舟山仍流传着祭祀龙王的风俗传统;徐福东渡蓬莱仙岛,为秦始皇寻求仙药的方向也和舟山高度重合;而舟山,更是白居易所作长篇叙事诗《长恨歌》中,唐明皇寻梦杨贵妃所到访的海上仙岛。
△舟山自古是“海上仙山”。 / 图虫
“忽闻海上有仙山,山在虚无缥渺间。”只能行船而至的舟山,直到“海上丝绸之路”时期才消散了神秘,显露出风华。
唐宋年间,大批波斯人和阿拉伯人往来于此,通过连接着海洋和陆地的舟山来实现与我国内陆的物资交换;时至元朝海上贸易迅速发展,船行三天可至日本的舟山,进一步扩张商业版图,成了风头无两的“六国港”。
在数朝数代的沉淀过后,一条船便能走遍世界的葡萄牙人,正式登陆舟山。
他们落脚在六横岛的双屿港,占据明朝政府疏于管辖的荒凉孤岛,走私横行,熙熙攘攘皆为利来的各国商人挤满了这座小岛。
△舟山的渔港曾接纳过世界各地的商人。 / 图虫
在葡萄牙冒险家费尔南所作的《远游记》中,双屿港曾一度有半数居民是葡萄牙人,剩下的除了中国人外还有数量可观的东南亚人。因此,这里也成了“世界上最早的自由贸易港”。
直到英国人的高船大炮驶入中国领海。
当时,这群掠夺者的首要目标其实并非远在南端的香港,而是位居长江门户的舟山。
胸怀宝藏的舟山,自古就是兵家必争之地,早在鸦片战争爆发之前,舟山就是英国使节乘船登陆中国的第一站。
△绝佳的地理位置让舟山成为一个宝藏之地 。/ 图虫
绵延不绝的岛屿,以“可以容纳任何大船”之姿让人惊讶;因贸易繁荣的定海也一度热闹到被打上“非常接近威尼斯”的标签;而拥有洋流和季风的独特地理位置,更可轻松实现“东控日本,北接登莱,南亘瓯闽,西通吴会”的通航需求。
而今,曾经孤悬海中的舟山,通过跨海大桥和海底隧道实现了和大陆的紧密连接。风吹雨打不散,中国自贸试验区在此,全球首个吞吐量破10亿吨的世界级港口也在此。
△舟山跨海大桥 。/ 图虫
被大海托举起来的舟山,其实一直离世界中心很近。
舟山的风情,可盐可甜
2014年,韩寒导演了一部名为《后会无期》的公路片。他自称电影中那座与世隔绝的岛屿来自虚构。但很快,人们就在中国第一个以岛建制的城市——舟山,找到了原型。
伸手就能触摸到的第一缕阳光,礁石和岛屿两座隔海相望的灯塔,路旁长满荒草、狭窄到只够摩托车穿行的沿海公路……这座集合了众多浪漫意象的东极岛,位于舟山群岛东部。
△多少人曾迷恋过这座与世隔绝的小岛 。/ 《后会无期》
严格来说,舟山并没有一座名叫“东极”的岛屿。所谓“东极岛”,是对东极镇所辖岛屿的总称。而影片取景的庙子湖岛,也并非片中所称“最东端,且有人居住”之地。
真正符合“东极”概念的,其实是嵊泗列岛之一的嵊山岛。
这座岛屿的最东面,是一处临海的礁石绝壁。在这里不仅可以看到最早的日出,还能远眺日本鹿儿岛。孤立漂浮的岛屿,一望无际的东海,让舟山的群岛自带文艺滤镜。
△嵊山岛 。/ 图虫
而嵊山岛最文艺的奇景,当属后头湾村六百多座被绿色湮没的石头村屋。
肆意生长的爬山虎,犹如按下时间的暂停键。童话气息满满的嵊山岛,不过是嵊泗列岛所辖四百余座大小岛屿中一个极为典型的缩影。
△爬山虎让 后头湾村成为了现实版的“绿野仙踪”。/ 图虫
这群因远离陆地而留住了湛蓝澄澈的海岛,无一不是听涛观海的最优选择。与嵊山岛隔海相望的枸杞岛,拥有沙质细腻、海水清澈的大王沙滩,被称为“东方小希腊”。
枸杞岛向北走到尽头,是长满了繁花绿树和坐落着蓝白相间小房子的花鸟岛。每逢夜幕降临,远东第一大灯塔“花鸟灯塔”会发射出引航的强光,让黑夜瞬间化为白昼。
花鸟岛南行,还有临海村屋远看犹如布达拉宫般错落有致的青浜岛,以及石屋嶙峋如今已是人去楼空的东福岛……截然不同的美景,独一无二的风物,都是嵊泗列岛足以撑起国内跳岛游的魅力所在。
△ 嵊泗列岛随手一拍都是海岛胜景。
当我们把目光从东慢慢西挪,在舟山1390座岛屿之中最吸引目光的,仍是面积最大的舟山本岛。
早在嵊泗列岛网红之前,最靠近陆地、往来交通最为便利的舟山岛就已经游人如织。
在有观音菩萨的道场普陀山上,矗立着金身高达18米的南海观音像。据传是唐代时日本的慧锷法师从五台山请观音像,途径普陀山不是遭遇风浪就是船只搁浅,三度无法成行。不肯离去的观音,成了这一方宁静的守护者。
△海天佛国 普陀山。 / 《航拍中国·浙江》
除了充满神话和宗教色彩的海天佛国普陀山之外,舟山岛还连接了有着“中国最美一号公路”之称的朱家尖大青山国家公园,以及历史可以追溯至新石器时代的定海古城。
金沙勾兑着渔火,奇峰藏匿了古刹。于苍天的绿树之下、于壮阔的海洋之上,我们很难用一种印象来概括舟山。
滩涂、平原和丘陵,各色地貌汇聚于此。只能说,舟山有激荡的潮涌,也有平静的力量。
海鲜自由,何必远方
与海如此亲近的舟山,自然要靠海吃海。面对海产的丰盛,当地人甚至按时令唱出了歌谣。
“正月虎鱼像团箕,二月鲨鱼背板乌,三月鲈鱼肚皮胖,四月墨鱼剖晒鲞,五月鮸鱼头脑鲜,六月鲻鱼骨骨跳,七月狗鳗两头尖,八月黄鱼鳞甲黄,九月青蟹脚钳长,十月鲵鱼钻土里,十一月带鱼白如银,十二月小黄鱼赛黄金。”
作为终年不冻的天然良港、全国四大渔场之一,舟山人在谈及海鲜自由时有多凡尔赛,从这首流行渔歌中就能听个大概了。
△舟山海鲜。
舟山人的捕鱼史源于七千年前,那时居住于宁绍平原的河姆渡人,就已经被广袤的大海所吸引。在因海侵滞留于舟山之后,他们不得不向海求生,逐渐熟练于以绳结网,以木造舟,把来源于海洋的鲜美味道搬上餐桌。
海洋的众多馈赠之中,最让舟山自豪的当属黄鱼和梭子蟹。可黄鱼不便保存,只能通过腌制风干做成白鲞为菜品增色,海味有余而鲜味不足。于是,生命力更强的梭子蟹,依托完善的冷链运输走出了舟山,走上了千家万户的餐桌,成了舟山海鲜的最佳代言。
△黄鱼和梭子蟹。
漫长的休渔期后,8月1日的开渔节,终于让舟山人迎来狂欢。温暖的洋流裹挟着饵料,滋养出一身鲜肉的舟山海鲜开始出货。
秋风起,蟹脚痒。当阳澄湖的大闸蟹还在池底默默养膘之际,抢先登陆的梭子蟹成了一解蟹馋的不二之选。
舟山人吃蟹,花样不多,但是门道不少。要想趁新鲜挑到极品好蟹,必须记得“一掂二看三捏”的心得口诀。掂分量,看蟹壳和蟹脐的成色,最后再捏捏蟹脚和蟹壳连接的关节处。如果手感够紧实,说明这蟹肉肥美也极新鲜。
△这蟹够肥够鲜。
高级的食材往往只需要简单的烹调方式,这样绝佳的鲜蟹,白水清蒸就够了。洗刷干净隔水蒸上一刻,吃的时候蘸点姜蒜末和酱油蟹醋调成的汁水,就是一道鲜掉眉毛的硬菜。
如果拿来红烧,梭子蟹和年糕就成了锁死的CP。对半切开的梭子蟹沾上淀粉,起锅烧油炸至蟹壳变红,最后加入年糕、香葱、酱油爆炒。浓郁的酱汁包裹住了火红的蟹壳、均匀地填充进蟹肉的缝隙,成就了让人吮指的美味。
△梭子蟹炒年糕。
今年恰逢台风烟花过境不久,正是追鱼捕蟹的最好时节。开渔节没多久,梭子蟹似乎就有登顶朋友圈、成为社交硬通货的趋势。
为了让吃货们第一时间品尝到“渔场直发”的梭子蟹,财大气粗的拼多多甚至把直播间搬到了舟山码头。对第一网梭子蟹上岸后的清洗、分拣过程,进行了“怼脸特写”的全程直播。
△刚上岸的梭子蟹。
如今,做第一拨吃螃蟹的人,考验的不再是胆量,而是钱包。曾经卖出天价的梭子蟹今年因为产量增长,价格已回复平静。同时,为了让海鲜自由走出舟山、冲向全国,拼多多百亿补贴还对#舟山梭子蟹#进行了超30%的巨额补贴。
写到这里,老艺术家们已感受到了“馋虫”的召唤,Ta们大声嚷嚷着:
“秋天的第一杯奶茶已经不香了。如果可以,请给我秋天的第一只螃蟹。”
△谁能拒绝秋天的第一只螃蟹?